从2022年年末一直到2023年开春，ChatGPT不仅没有热度逐渐消散，反而是成功出圈变成了全民讨论的大众话题。每个人都希望借助它“万能许愿机”能力帮助自己解决问题，或是应付日常作业，或是快速生成所需要的编码，学习特定人物进行交流，甚至是进行文学创作。

科技巨头们显然是嗅到了其中价值，海内外顶级互联网公司纷纷宣布，将推出类似的对话式AI产品。ChatGPT幕后公司OpenAI的股东微软，更是宣布将在Bing搜索、Office及更多产品中直接接入ChatGPT。这家老牌企业关注度大涨，还意外影响到一家中国互联网公司的命运......

微软振翅飞，知乎迎风起？

目前已经有小部分注册报名用户，可以使用接入ChatGPT能力的New Bing搜索。和原版Bing最大的不同在于，用户可以进行经典互联网内容检索，也能通过和ChatGPT异曲同工的对话式界面，用聊天对话的方式让Bing给出想要获得的信息，快速从经典搜索结果归纳出关键点。

如此体验，给原本在搜索引擎市场上始终缺乏明显优势的Bing，换上了一套能轻松超车的引擎——虽然仍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但ChatGPT背后大语言模型的对话和信息处理能力，已经让搜索体验上升到了另一个维度。从用户在搜索结果中筛选答案，变成搜索引擎直接给最终结论。

图源：ATRIA

例如搜索前往某个城市游玩要做什么准备，New Bing可以当场总结出路线、住宿、饮食、预算和其他要注意的事项，相当于把数篇小红书攻略进一步精简归纳。不仅是英文搜索发生变化，全新的体验在中文搜索中亦有体现，并且有人发现，不少结果会引用来自知乎的内容。

大洋彼岸的蝴蝶振翅悄然引发了一万公里外的飓风。New Bing上线当天也就是2月8日，知乎在美股港股皆迎来大涨，收盘时，美股报价来到1.87美元涨幅31.69%，港股报价32.45港币，涨幅39.57%。某种程度上来说，知乎经营多年的“内容价值”，终于闪烁出耀眼的光芒。

大语言模型之所以能提供可信度不低的对话式AI体验，丰富的训练材料起到了难以被代替的作用。而知乎经过十二年来的积累，已经形成了没有直接竞争对手的中文资料宝藏：知乎2022年Q3财报显示，其核心的问答内容已经超过4.82亿条，加上专栏等的总社区内容超5.79亿条。

一边是微软带头积极推动ChatGPT落地应用，同时表示也会给内容源应有的曝光机会，另一边是知乎成为New Bing主要内容源之一，且还有“取之不尽”的知识宝库等待发掘。难怪因人工智能应用热潮而躁动起来的投资者，愿意看好这个此前在资本市场上难说遂愿的公司了。

十年知乎竟在“忘本”？

这股东风并没有一直吹下去，一周之后知乎股价不断回落，如今已来到接近于New Bing上线前水平。可能投资者们在一时激情后意识到，ChatGPT和内容平台之间暂时还不能说有稳固的强关联性，与其早早搬上小板凳等待好戏上演，先静待事态选择最有利时机才更为理性。

始终不可否认的是，知乎在上线十二年后的今天依旧是一个有大量优质内容的平台型产品，以及在百度、Google、Bing等中外搜索引擎的检索逻辑中，它的内容有着较高的优先级和可信度。以至于New Bing在提供中文服务时，会更多地引用知乎内容而非其他的知识问答平台。

图源：必应

显而易见，只要知乎还能在未来的岁月中持续产出高质量内容，那么会有更多的搜索引擎、大语言模型、对话式AI产品优先从中引用信息。这些产品都是为更高效率提供用户知识检索而生，已经在人类知识海洋中捕获精华的知乎，也就自然成为更理想的“业务抓手”。

可无论投资者还是知乎用户，都会在这几年意识到这个产品最大的危机，其安身立命的高质量内容难以给平台带来可观财务回报，反而让更容易赚快钱的内容“鸠占鹊巢”。有不少网友吐槽道，原本知乎可以看到各行各业分享的硬核知识，如今却充斥着大量付费可见的网络小说。

如果只是从财报上看，内容结构调整的确给知乎带来了营收变化：能阅读全站大多数付费内容的会员数量，在2022年Q3获得了较去年同期的翻倍增长，给知乎带来约3.35亿元收入（同比增长88%）。但是用户活跃难见增长，9700万平均月活其实较去年同期还不增反降。

我们暂不能对知乎新增内容可能产生的对话式AI想象空间进行评估，但就舆论氛围和当前体验而言，侧重情感满足的小说型内容相比于原先更加真实可信有质量的知识分享，更难以满足人们对于即时获得准确信息的需求。如何把握内容平衡，成了知乎当前可能要选择的方向。

未来美好，得先活下去

或许知乎内部早已意识到，“卖糖水”解得了近渴，但想让公司真正掌握长远发展能量，还得去寻找那些有可持续性的机会。目前打出来的牌是职业教育，借助平台多年来积攒下来的专业精准形象，和从业者所构建的知识内容体系，给想要快速掌握互联网职业技能的用户提供服务。

从形式上看，做职业教育更有理由形成知乎的内容消费-内容生产自循环。就像大规模商业化之前，用户主动创作的内容吸引到更多年轻人了解互联网、投身互联网，从业多年后又在这里把自己的所感所悟分享出来。职业教育内容，更像是把这个循环模式化，变得可大规模生产。

知乎副总裁、社区业务负责人张宁接受媒体采访时就表示，“希望知乎延续社区驱动内容变现的商业模式，争取尽早实现盈利，成为一家赚钱的好公司”。而财报会议中知乎试图构建起如此想象空间——其实是内容供给开发还没跟上消费需求，付费业务进行下去将有新成果。

只不过在当下，这个以优质内容闻名的产品似乎还在转型阵痛期：更多的成本投入到运营和内容开发，而最有效的营收增长模式还在探索，同时广告和其他商业内容（B端收入）增长见顶。积极的一面是，知乎并不想白白浪费多年积攒的优质内容，以及这些内容带来的“光环”。

可能在不远的将来，ChatGPT所代表的大语言模型成为人们应用AI的又一典型案例，包括知乎在内能提供优质内容源的平台做到了关键支撑。在到达光辉的彼岸之前，能够赚着钱体面地活下去，会是知乎最重要的事。倒在风雪中，也难言薪火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