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1辆车就亏10万，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9月7日，蔚来公布了二季度的成绩。其中单季度收入高达102.92亿元，营收突破百亿大关。

但数字飙升的真相是，蔚来陷入了“增收不增利”的窘境。

比起隔壁互联网企业卓有成效的“降本增效”，今年二季度蔚来的亏损不仅没有止住，反而愈演愈烈。净亏损超过27亿，亏损额度同比扩大近400%。

按照季度交付25059辆计算，每卖出1辆车，蔚来就将亏损10万元。

多事之秋

作为蔚来的创始人，李斌似乎一点也不慌。

他甚至已经在规划攻入竞争激烈的美国市场：“一直在进行各方面充分的认证，包括产品、用户体验、商业模式。现在越来越清晰，正在准备中。”

“美国是一个竞争非常激烈的市场，法规体系与中欧区别很大。我们在长期思考，耐心准备。”

他不仅打算在特斯拉的大本营与之一战，还盯上了另一个全球巨头：苹果。

今年4月，他把目光投向了智能手机赛道：

“有些用户说能不能造一部和汽车能够更好进行连接的手机。”

“手机做出来是容易的，但是做好手机是很有挑战的。”

似乎是账面上超过500亿的现金流给了他重组的底气，李斌曾大气磅礴地表示，蔚来造手机，不从商业成功的角度去思考。

上周某咨询公司发布了一份调查报告，公布了美国消费者心中首选的汽车品牌。日系的丰田和本田分别以38%和32%的高票入榜前二，而一辆车都未曾面世的苹果，甚至力压福特与特斯拉，拿到了第三的位置。

这凸显了苹果品牌多年积攒的含金量。

李斌对此早有预期，对于蔚来来说，苹果造车的威胁绝对不容小觑。

“想想2025年，苹果车出来了，我们的六成用户甚至更高都是用苹果，我们一点防御都没有，今天还不做点准备到时不好办。”

未雨绸缪确实是企业经营决策的重要环节。但外界对于李斌造手机的愿景并不看好。

蔚来造手机，绝对没有想象中轻松、简单。市值三百亿美元的蔚来，出于“战略防御”的目的，叫板市值三万亿的苹果，还要啃苹果生态中最硬的那块骨头，听上去总有些近乎天方夜谭的勇气。

除此之外，上个二季度，蔚来遭遇的麻烦还不少。

6月22日下午，上海汽车创新港，一辆蔚来测试车从高处坠下，致使两名试车员死亡。

这一消息迅速登上微博热搜，引发外界关注和对蔚来安全性的质疑。

随着蔚来公关开始发挥作用，事情变得更加复杂。次日晚间，蔚来在官方微博回应：“根据对现场情况的分析可以初步确认，这是一起意外事故，与车辆本身没有关系”。

这样的说法，显然急于撇清干系。这引发了普遍的反感，许多人在蔚来微博下留言，指着这家大企业“太过于冷血”。

蔚来口碑跌入谷底。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接踵而至的，是一份震惊市场的做空报告。

知名做空机构灰熊（Grizzly Research）认为蔚来的电池业务中充满了虚假的数字游戏。

报告中提到了多种数据造假的手段，包括蔚来通过子公司改变账期、转嫁折旧费用、过剩供给电池、夸大收入与利润率等等。灰熊认为蔚来通过这些操作，额外创造了数十亿美元的收入。

创始人李斌也被质疑，与此前瑞幸造假案的关键人物刘二海瓜葛极深。

蔚来汽车迅速公开回应称，“公司已观察到这份报告。该报告内容充满了大量不实信息以及对蔚来披露信息的误读。蔚来一直严格遵守上市公司相关准则，目前已针对该报告启动相关程序，请关注后续公告。”

但蔚来的股价依然收到做空消息冲击，几度下跌。

两个月后，蔚来公布了此事的最新进展。

由蔚来三名独立董事组成的董事会独立委员会，在第三方专业顾问的协助下，针对卖空报告中的主要指控开展了独立内部调查。最终得出结论，卖空报告中有关蔚来的相关指控均无事实依据。

出行教父

蔚来的创始人李斌，是个倔强的人。

他出身于安徽农村，家境普通。周围的人，都是上个中专，就早早进入社会。

而李斌不认命，他甚至以绝食相逼，求得家人支持他读高中考大学。

他把这股倔强的劲用到了学习中，发愤图强三年后，以太湖县文科状元的身份考入北大，被传为当地一段佳话。

进入北大后，李斌也没有闲下来。社会学专业的李斌申请辅修了法律和计算机。随后在中国青年报当过记者，和几个计算机系的朋友创建了一家代租服务器、买卖域名的科技公司。

除此之外，他还搭上了北大社会学学长李国庆的线，与之一同创办了当当网的前身。

到了1999年，他决心要干票大的，融了900万的资金，创办了易车网，赶上了二十世纪互联网的末班车。

从此之后，他开始死磕出行赛道，成为日后的“出行教父”。

但过程并不顺利。

易车网创办之初，吃到了国家私家车政策放开的红利。但随着互联网泡沫的破灭，刚刚创立的易车网瞬息之间就陷入了至暗时刻：大股东北汽撤资，现金流断裂。

27岁的李斌选择了自己背负400万债务。但就算如此，八十几个员工，转眼就只剩7名。

随着大环境回暖，做汽车资讯服务的易车网缓过元气，逐渐壮大。李斌开始筹措美股IPO上市。

他怀揣两个信念，“一是愈来愈多的人会买车，二是网络会是未来。”他的判断没有问题，但没有料到2008年的金融危机爆发。投行们纷纷闭上大门，李斌准备多时的IPO告吹。

直到2010年，历时十年，易车网才终于在美国纽交所挂牌上市，估值5亿美金。

创业创出一家上市公司，对于很多人来说就是人生顶点了。

但李斌没有就此止步。上市后身价暴增的李斌开始把更多精力放在发现出行领域的新机会上。

在李斌决定自己下场造车前，他最有名的投资是摩拜单车。作为摩拜单车的早期投资人，持股比例仅次于创始人胡玮炜，接近30%。

这样顺风顺水的生活，终结于他的造车事业。

一年亏掉百亿，自燃召回、高管离职、大批裁员，造车路上的一系列危机，他经历了个遍。

蔚来股价破发，甚至跌破每股1美元的价格，面临退市危机。

这时候，李斌的妻子还在社交媒体上晒出了全球仅有一份的白色CHANEL。

舆论开始充满质疑，有人开始竞猜蔚来何时破产。投资人们坐不住了，有车企也显露了收购蔚来的意向，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换掉李斌”。

结果李斌居然捱过了这场危机。一面是飞去有蔚来车主的地方，亲自拜访，从黑龙江的黑河到新疆的伊犁，把姿态摆足。一面是卖力拉拢投资，拿到了合肥的战略投资。

终于在2019年的四季度，打了一场翻身仗：当季纯电动车销量全球第一。值得一提的是卖出去的8224辆车，其中高达50%是蔚来老车主的复购。

未来可能

熬过了这样的至暗时刻，稳住了新能源赛道上“蔚小理”的位次，李斌也有了底气面对造车路上大大小小的困难。

事实上，除了前述的进军美国和造手机外，他更大的野心还在于打造新品牌。

有消息称，蔚来针对大众市场推出的新品牌研发进展正按计划进行当中，“新品牌将使用NT3技术，会跟随NT3产品一起推向市场。”

这意味着除了现有的“蔚来”品牌维持高端路线外，李斌将加入中低端新能源汽车的混战中，从友商手中再分一杯羹。

这样的投入也反映在二季度的数据中。蔚来研发费用为21.49亿元，同比增长143.2%，创下新高。

至于蔚来的未来，李斌充满信心：“相信今年四季度，每个月交付量都会打破纪录。”

作者 | 吴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