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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互联网平台当鉴黄师:看最肮脏的内容,领最低的薪水

2020/9/8 16:00:00

“我”在互联网平台当鉴黄师:看最肮脏的内容,领最低的薪水


“做了一个月鉴黄师,我扛不住了”

“你看现在的互联网乌烟瘴气,你要做的,是让互联网成为一片净土。”

面试时,老板的这句话瞬间击中了小纪的心。他从小就仰慕那些专抓坏人的警察,没考上警校,警察梦破碎,想着能当个没有编制的“网络警察”也算圆梦了。

月薪三千,试用期长达半年,小纪在待遇问题上犹豫了几天,好在老板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我们是创业公司,发展势头很好,以后你们就是元老,待遇肯定不会差。”

三天后,小纪怀着满腔热血,来到公司报道,成为了一名内容审核专员。他的工作内容是审核平台用户的私聊内容、图片、视频及帖子,每个月都有KPI,完不成任务便会对转正和之后的薪资产生影响。

刚开始,他还能和身边的同事就这些奇葩的私聊内容、五花八门的撩骚话术、形态各异的色情图片开开玩笑,感叹一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慢慢的,心理上的不适淹没了刚接手工作时的新鲜感。

后来,小纪才从老员工那得知,这职位还有一个别名:鉴黄师。

在色情版块中,常有关于强暴、侵犯、恋童癖有关的内容。小纪看到过一个小女孩被人肆意玩弄和凌辱,脸上写满了惊慌和恐惧,边上举着相机拍视频的人却在哈哈大笑。

这份职业屡屡冲击着他的三观和伦理底线。

在血腥暴力版块中,有人直播自杀,拴好绳索、走向椅子、套好脖子、踢掉椅子……也有斩首、电击虐待、汽车爆炸等内容。电影中虽然常出现类似的情节,但其画面都经过了艺术化处理,而这些内容极具真实感,极其压抑。

小纪刚开始看时,常常胃里一阵翻滚,最后捂着嘴巴冲向洗手间。

下班后,他的精神也处于紧绷状态,睡前躺在床上,完全没有入睡前的舒适惬意,反而是形态各异的生殖器、血腥暴力的画面在脑海里一帧一帧放映。即便是睡着后,噩梦也会找上门来,让他不得一刻安宁。

做这份工作之前,他从未想过,世界上有这么多的黑暗面,也从未想过,新闻里报道的那些打着马赛克的刑事案件,除掉马赛克之后给人的冲击如此大。

一个月后,小纪向老板递交了离职申请书。

“我”在互联网平台当鉴黄师:看最肮脏的内容,领最低的薪水


这不是一份值得羡慕的工作

很多人在成为鉴黄师之前,都抱有一定的好奇心,以为能免费看到那些不为人知的大尺度画面。他们不知道的是,鉴黄师这个职业有多么令人绝望。

首先,鉴黄师与其他职业一样,也有着KPI的要求。

小纪刚进公司时,便因2小时才处理1000个帖子而被老板批评,当时,公司的要求是每小时处理4000条帖子。

在纪录片《网络审查员》中,有一位受访者负责审核色情信息,每天的工作量是25000条图片或者视频。这样的处理速度,意味着受访者需要对色情俚语及情趣用品非常熟悉,才能快速辨别是否需要删除内容。

其次,鉴黄师每天遭受“精神酷刑”,更容易患上应激性创伤等心理问题。

今年5月,Facebook同意支付5200万美元来和解与内容审查员的诉讼,这起和解案共覆盖超1万名现任和前任Facebook审核员。审查员们声称,因为反复查看儿童性侵和恐怖主义图片等令人不安的材料而产生了心理创伤。

而且,根据内容审查员的保密协定,他们不被允许与其他人讨论工作问题,这就意味着,哪怕自己已经有了严重的心理问题,也不能分享出去,只能自己默默消解或者释放,这使得他们的孤独感与心理创伤更加严重。更有甚者,会出现幻觉、精神分裂和抑郁等症状,失去求生欲望。

最后,从职业规划的角度来看,鉴黄师的晋升空间和发展前景都不容乐观。

要想成为一个鉴黄师,门槛并不高,只要识字、会操作电脑,经过专业培训之后即可上岗。也正是因此,许多科技公司的内容审核员工大多来自于第三世界国家或不发达地区,他们极力忍受着“精神虐待”,靠着这份时薪1美元的工作养家糊口。

另外,鉴黄师的工作内容单一、重复性高,员工能从其中获得的能力提升微乎其微,充其量只能像流水线工人一样熟能生巧。一名曾从事过该职业的网友表示,这份工作的升职和跳槽路都很窄。很多审核岗位的人员最终都只做到了组长这一级别,许多审核组长跳槽后,只能在新的公司重做审核专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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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岗位

在互联网中,每分钟就能产生海量新内容,这些新内容就算你花一个月时间不分昼夜地看,都看不完。在这些内容中,夹杂着恐怖主义、虐杀、自残、色情、极端组织言论等等。

如果任由这些内容肆无忌惮地传播,毫不夸张地说,整个互联网世界会大乱。

2017年4月,一位泰国男子在Facebook上直播杀害11个月大的亲生女儿,随后自杀。视频在Facebook上挂了近24个小时,还被上传到其他平台,大量用户都看到了整个过程。

这一直播直接对人类的伦理道德发起挑战。你不知道这则视频会激发出多少人的施暴倾向,不知道有多少三观未定的青少年会进行模仿,更不知道有多少母亲抱着自己的孩子惴惴不安,不知道多少人会开始怀疑人生……

而这则视频只是其中一条漏网之鱼。在那之后,Facebook大量增加了内容审核人员。

“网络清道夫”们不可或缺!

一方面,当人们从平台观看暴力血腥内容时,可能会发生模仿行为,降低人们对于受害者的同情,提升人们容忍暴力的阈值。我们谁都不希望活在一个杀戮与虐待盛行的社会中。

另一方面,如今青少年儿童“触网”的年龄越来越低,一旦这些内容毫无顾忌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不仅精神会遭受冲击,还会带偏他们的三观。

最后,从维护国家安全与统一的角度来说,及时删除恐怖主义、分裂主义等极端言论也十分必要。

网络世界远不如我们见到的那样美好,只是有人冲在最前线,以肉体凡胎筑起了一道防线,替我们挡住了黑暗。

无论他们是为了微薄的薪水,还是为了心中的大义和道德,都值得我们致上深深的敬意!

作者:周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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